关于战友黄家利的岁月留痕
2024-10-27 10:30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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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战友在武汉

我的战友黄家利在武汉,封城之后,想念愈甚。

开始只想淡化,还是每天问候,就是不提“冠状肺炎”。终于忍不住,还是将挂念露出来,每天的“兄长早安”变成“兄长平安”。

一直有个打算,请他与夫人一起来济宁小住,陪他逛逛“三孔”,看看微山湖与梁山。这下行期又要推迟了,而对于与年近八旬的战友的相聚,也就更加在心里急迫起来,期待疫情早日过去与他的平安无事。

特别耽心他,不强壮,加之睡眠不是太好,还细腻敏灵,又是非分明。在这样的大灾难中,他一定会感慨良多。紧张的风声里,有时会不由自主地与夫人或亲戚谈到“黄参谋”(他在部队时的职务),祝祷他与家人的平安。有次梦见他,穿着军装,一脸慈善地向我走来,背后就是那个“晴川历历汉阳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”的武汉。

黄黄的月牙已升在高楼之上了,一定也照着战友的窗户或眼睛吧?想念他惦记他,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相知相亲的生命的想念与惦记。就将与他有关的文字集中起来发在博客中国上,给他加油,祝他平安。

2020、1、29晚

黄参谋

记忆与缘分,可分可合。与黄参谋,有记忆有缘分,记忆是遥远的记忆,缘分是刚醒的缘分。缘分虽新,却似乎又比记忆久长,仿佛来自古代的两颗心,悠然,淡泊,清澈,互悟。

1968年,16岁,在四川峨嵋铁道兵第十师报务训练队遇到黄参谋。我是新兵学员,他是师部通讯科参谋兼训练队教员。四十八年过去,他的形象依然清晰如昨:高个,笔挺,慈和,军装始终整洁合身;声音内敛细腻、稍稍沙哑,让活泼的湖北口音有了沉静的质地;目光平正含蓄,一口洁白的牙齿,会在偶尔浅笑里与平实的目光交映成一种家常的和善。最记得他的手——指长掌厚,红润匀称,每个指甲根部都现着浅白的半月。记住他的手,更因为他是整个铁道兵里最著名的发电报高手,每分钟可清晰、流利、美妙地发出150个电码。

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,分别一如石子落入浩瀚的水面,四十多年杳无音讯。况且他是一个冷清的人,不喜闹热,分别与失忆,几乎就是一生的了。

但是竟然在最近相遇在微信上。奇妙的,还是心灵的打开,好象青春时的相遇仅仅是一个过门,一个序言,就为了四十多年后重新的开始。当然是通过文字,因为文字上就跳动着心灵的脉搏。

他的秉性,当是如他的腰板,平实直挺,加之素静独立,在中国优汰劣胜的大环境里,一定有过不顺利且寂寞的岁月。我的战友里,正直者居多,黄参谋的让我将心与之贴近,除了正直之外,还有对文字的亲近与感悟。先是接到他这样的一条信息:“木心走了,木生来了。”文学界人,也不是人人都知道木心,他竟然读过木心。我的喜欢木心,是得自于木心对鲁迅的赞赏,如木心说鲁迅“片言只语亦彪炳独树”,“先生慷慨豪放温厚慈祥,小人口蜜腹剑,先生口剑腹蜜”,“大哉鲁迅,五四一人,凡爱读鲁迅文者都可能成为我的良友”。况且,黄参谋也喜欢鲁迅,他说,“鲁迅这面大旗在当下的中国太重要了”,“鲁迅精神永远是我们心中的那盏明灯”。

一些时日来,微信成了我们的信使。如黄参谋说“我喜欢《肺腑间的停留》,‘初生的荷,刚刚咬破了太白湖的水面’,咬破二字让我眼睛一亮”——原来他对文字有着行家的眼光。我的《圣地遗响》,黄参谋用了三天看完,他用这样一句话评价:“用这股清泉荡涤当前社会种种污垢。”而我的《关于一棵胡杨的追溯》,则让老首长(部队中人总好这样称呼当兵时的上司)看得“老泪纵横”,更让我知道了他宁静表情下掩藏的热情。热情的内核当然是爱,有爱在心中,热情便是人生命中的不老剂。

前些日子,陈忠实去世,我写下了《陈忠实留给中国作家的启示》,黄参谋读后,给我说了这样的话:“当前这个时代,思想混乱,道德缺失,人们失去方向感,种种迹象得的结论是:当下中国与一百年前的上个世纪初叶何其相似。”12日中午,我收到黄参谋的一个数百字的长微信,摘录一段难忘的:“这两天好文扎堆,食得多了就难以消化。如《微山湖上静静悄悄》,《一段棗木的生平》,《木皮散客贾凫西》以及《放风筝的四弟》和《老公交友》等……我佩服贾凫西,他对现实和历史过往的君臣们,个个数落得干干净净,骂他个痛痛快快。这人很有谋略,一会儿当官,一会又辞官,当则为生存,罢则为更好地与权势们斗争:无官一身轻,去唱他的鼓词。为什么历代朝庭把他隐密起来,原因是怕百姓们知道,学到,以保全他们自己。”

我的战友们囿于时代的耽误,少有学习的机会,像黄参谋这样有文化、有浓郁的阅读兴趣、又忧国忧民能独立思考者,真可谓凤毛麟角。

七十多岁的黄参谋,让我肃然起敬。

还记得他的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军装,版版正正,连风纪扣都扣得严严实实,给我一个永远都干干净净的感觉。而今,黄参谋穿着什么样的服装?他不打麻将,不喝酒,只让头脑的青山翠绿蓊蔼着。虽然有着四十多年的“睽违”,他还记得我在部队练习写作时用的笔名:犁牛。他嘱咐我既要有牛的温良又要有牛的倔强,“对丑的恶的和有背历史的,要用头上的角奋力地去抗争,在权势与金钱面前决不畏惧和妥协”。细细想来,有着知识分子气象的黄参谋,也有着兵的骨气在,硬硬的。他的生活景况与身体状态,我一概不知,却已屡屡受着他的关怀。如他叮咛我:“每天睡得那么晚,起得那么早,身体怎能承受得了高强度的运转?思想力是要靠体力支撑的,要懂得保护好自己。”

这就是战友吧?兄长一样的战友。

遥致军人的敬礼!

2016-5-13上午十二时二十五分于山东济宁

战友

战友的时候,几乎都还是个孩子,嫩得能搦出水。转眼之间,都老了,老成了干涸的河床。

那时在苍茫旷远的青藏高原,生命虽卑微简陋,还有时代与生计的纠葛,但因为处在男兵女兵组成的特务连,也就让枯燥乏味的军营生活,有了时爆火花的亮色。而这也让身处特殊十个年头的年轻生命,曲折却又十分珍贵地呈现着人性的温柔与美好。特务连是师通讯科的业务下属,高个挺拔的黄参谋不常来,一来总是对着我们现着暖暖的笑。

四五十年的岁月,似乎将那时的时光早已埋成了忘却。但是他们来了,从天南地北,那被掩蔽的岁月,竟就一下子复活成波涛翻卷的长河。哪怕是历经了生活的苦涩与艰难,也在这条长河里,有你有我有他;最是青葱的年华,都如锦鳞般欢乐地游跃、深情地问候。

只要我们还对大自然怀着难抑的好奇,只要我们对于文化有着不厌的兴趣,关键是我们的心里还可以掘出汩汩流淌的爱之泉水——那么,一个“老”字又怎能拘束得了我们?还有,夕阳不仅自己不在黑暗里,它还会为人世间驱赶黑暗。多少时候,我在山巅、在海边,在旷野、在庭院,让心融化于晚霞里,才知它的每一缕光辉都是那样的永恒、永恒在一刻一刻的当下的绚丽之中。昨天相见,我就从一个个战友们的眼睛里,看到了这样活泼的永恒的光芒。但是常让想起的黄参谋没来。

到底是人生苦短,天地逆旅。茫茫人海中,我们在青春时相遇,又于夕照里相逢,这是多么珍稀的缘分!

战友珍重!战友快乐!

2019、5、11日于方圆垦荒斋

朽与不朽

——黄家利先生编辑《李木生散文·草木山河第三辑“月亮的岁月”》序

月亮永恒,人生速朽。速朽的人生,偏偏迷恋着永恒的月亮。就是人类有半数登上过月球,月亮也会是人类永远的梦幻与浪漫。月亮是一条路,连接着天上与人间,让人间喜剧有了美的质地,让人间悲剧,有了歇息、寄托一下的港湾。但是最多的,月亮还是与苦着的心有关,它是人间苦难的最大的知音。

白天,人站着,生;夜晚,人躺着,死。有月亮在,会让人生——死的那一半复活。岂止是复活,更是新生,如竹笋嫩荷一般地新生,且散发着生命真正的香味与高贵。海子卧轨的那天,阴历十九,月亮还圆,他将一个死字延伸成长久之生。

月亮是一个保鲜柜,可将情感与思想、时间与经历保鲜如初,当然也将黄家利先生的友谊与期望保鲜如初。

我佛慈悲

——黄家利编辑《李木生散文·佛光山色》序

我的床头上方,有一幅书法,是我集《心经》句请赖非兄写下的,素洁的宣纸上,九个干净的大字生动着纯墨的生命——“度一切苦厄心无挂碍”。赖非兄以精神的洁净与深邃成就了自己艺术与学术的独特成就,却又放下,恬淡地生活,于闹市大衢里辟出自己的深山野径。这是性情,也是修为,“佛”就在他心中,他的斋号“下坡村”就一反当下大家一古脑儿挤向前去的潮流。

我的涉猎佛教,只是皮毛,纯是一种亲近或曰机缘。

迭加不已的苦难,甚至是鲜血淋淋的灾难,会让不愿昧服的心生出些痛苦与疲惫。尤其是漫无尽头的奴役与“奴隶主的鞭影”(鲁迅语),鞭影下利益的考量与考量后的屈辱与屈服,无不让灰头脸的心常常地生着反叛的冲动。星云法师说:“心若累了,让它休息,灵魂的修复是人生永不干枯的希望。”于是,也就与佛结缘,并一点点有了些虽浅薄却也有着血之热度的文字。写过了,如黑瞎子掰棒子,随掰随丢,它们也就淹没在时间的尘埃里。是战友黄家利的不弃,又将这些文字一点点收拢来,集于一处,还为其起了个漂亮的名字:佛光山色。他与佛,我与他,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因缘吧?那就随缘,与其“亟亟地寻找快速的解脱之道,倒不如在每一个因缘里欢欢喜喜地乘凉。”

2017/6/16中午十三时十八分于济宁方圆小区垦荒斋

黄家利补充刘永远——作品研讨会之三

按语:曾经的部队老首长黄家利,也是一位真正的读书人,一直以来,对我关注关怀。这次济宁新闻美术家协会与非墨文创中心共同举办的“李木生文学作品研讨会”,黄先生为战友而欢忭,虽因为远在武汉不能亲自参加,却热情地注意着。他欣赏刘永远的发言,并有所补充——

刘永远在研讨会上的发言,突显了对作家李木生及其作品的那份"真诚",代表了广大读者的心声。

除刘永远说的“真诚”、“立场”和“悲悯”外, 我想补充的是一个在当下历史潮流中,作家所担当的历史使命感和责任感。如果说历史使命感是他创作的原动力外,那么, 李木生在继承和发扬孔子的仁爱精神,则是他们写作的源泉和灵魂了。不论是野草,或小小的昆虫:不论是底层的民众,到默默无闻的草根民间艺人,他都不惜馀力 地去鼓而呼。对于社会中存在的污泥浊水,各种不良倾向,则痛恶之,以鲁迅的精神去批判,这种仁爱的精神在他作品中有着大量的覆盖。我也期待他的这种立足于民、立足于现代社会、立足于历史的爱憎分明的写作观的持续与坚守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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